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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三更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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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非, ”顧森慢慢地靠近他,眼睛溫柔得要滴出水來, “我喜歡你, 特別喜歡,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林知非將臉偏向一邊, 不想迎上他熾熱的目光:“我是個直男。”

顧森先是一怔,繼而笑道:“玩笑什麽時候都可以開, 這種時候就不要……”

“我真是個直男!”林知非再次強調道。

他鼓起勇氣正視顧森, 用眼神來告訴對方自己不是在開玩笑。

兩人大眼瞪小眼。

“……你認真的?”

“認真,比真金還真。”

“……”顧森楞了半天,嘴裏冒出來句:“臥槽。”

然後就不說話了。

林知非也沈默, 又緩緩將頭偏了偏。

他壓根就沒往這方面想過。開學沒多久, 顧森莫名其妙就開始對他好了,所以哪怕他猜測顧森是個gay以後, 也沒覺得顧森有多喜歡自己。他認為顧森頂多就是看自己長得不錯稍微有點好感, 外加隨便撩撩罷了。

可現在好好想想, 他懷疑自己前段時間腦子裏被灌了水。

顧森如果真的很喜歡自己,那這些天自己所做的……簡直太一言難盡了。

林知非不知道自己跟顧森這麽幹站著過了有多久, 直到站得腿有些發麻, 他小聲道:“我回去了。”

說完, 他轉個身, 打算繞開顧森離開這裏。

“等會兒,”顧森總算回過神來,“現在馬上就11點了, 等你到了宿舍已經閉樓了。你住哪兒?”

“不行我就找個……”

“旅館”兩個字還沒說出口,顧森就打斷了他的話,“今晚住我這兒,我去收拾客房。”

“……”林知非朝門挪了兩步,“宿管阿姨應該沒睡,其實我喊一下她就行了。”

顧森從後面抓住他的手臂:“難道你還怕我對你做什麽不成?哦,知道我是個gay後,我們就連朋友也做不了了?”

“……不是。”

“那今晚就在我家住下來。”

“可是——”

“怎麽,先前還說自己不會討厭gay,現在發現身邊真的有個gay,你就唯恐避之不及了?”

“……不是。”

“既然不是,那我現在去幫你收拾客房。”

“……好吧。”

顧森放開了他,拉開門進了隔壁的房間。林知非又坐回了沙發上,腦子裏一團亂。

貌似……顧森對自己的態度也突然變了很多啊,變強硬了。

不過在他看來,說不定以為我在故意戲弄他吧,生氣也是理所應當的。

“哎。”林知非拍了拍自己的額頭,還不都怪我太遲鈍?

在黑暗裏坐了約有十分鐘,顧森又走了進來:“好了,我帶你過去。”

林知非跟著他進了客房。顧森一句話沒再多說,關上門就離開了。關門的力氣還有點大。

林知非嘆口氣,將整個房間打量了一遍。

這裏似乎已經很久沒人住過,床頭的櫃子剛剛才被簡單擦洗過一遍;洗漱用品都是新的,被子和睡衣也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生氣歸生氣,顧森仍然周到。

林知非草草拾掇了下,把被子拉過頭頂。

從小到大,每回遇到什麽煩心事,他就會選擇睡覺。往往一覺醒來,煩惱已經去了大半。

林知非的睡眠向來很好,這件事幾乎沒有影響到他。

但另一個房間的顧森,就完全不是那麽回事了。

洗過澡,顧森半躺在床上,盯著房間裏提前準備了很久的東西。

眼神黯了黯,暫時用不上了。

他兩手交叉墊在頭後,維持著一個思考的姿勢。

房間裏的燈亮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林知非一眼就瞧見了顧森的黑眼圈,不由更愧疚了幾分。

兩人坐在餐桌上吃飯,罕見地全程無交流。

眼瞅著快吃完了,林知非硬著頭皮找了個話題:“吃完飯我就回去了。”

“嗯,我送你。”顧森淡淡地說。

“啊?”林知非一怔,擡頭看了一眼顧森:“不用了。”

“我想過了,”顧森慢慢擡起頭,“昨晚是我不好,我跟你道歉。”

林知非:“???”

顧森放下筷子,認真地看著林知非:“我喜歡你,這是我的事,跟你無關。之前是我盲目自信,所以被你拒絕後一時有些……不知道如何自處。你說你是直男,那你就拿我當純粹的哥兒們。我對你好,都是我心甘情願的,也跟你無關。我們就當昨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好嗎?”

“……”林知非皺了皺眉:“可你真的能做到只拿我當哥兒們嗎?”

“能啊,”顧森微微一笑:“再說,就算我心裏不是這麽想的,你練過武術,我也不敢對你怎麽著不是?”

林知非微怔,“噗”地一聲笑了出來:“這倒是。”

顧森也跟著笑。不知不覺,兩人之間的氣氛緩和了不少。

吃過飯,走在去地鐵站的路上,顧森的手自然而然地攬上了林知非的肩。

林知非秀眉微微一蹙。

“別多想,兩個男生勾肩搭背多正常。”顧森面不改色地說。

林知非:“……”

得,敢情打的是這個主意啊,虧我剛剛還感動了一番。

不過……想想自己欠了這麽多債,林知非到底也沒有推開顧森的手。

今天就稍稍犧牲一下吧。他想,說到底,這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

說是繼續做朋友,但想想也知道,發生了這種事,怎麽可能當作什麽都沒發生過呢?

接下來的幾天,林知非刻意避開了顧森每天出沒宿舍樓道的時間,他甚至連動漫社排練也請了一次假。

以顧森的情商,自然立刻就察覺到了林知非的態度。於是,周六這天中午,顧森早早地來到林知非打工的咖啡店裏坐下。

林知非拿著點單,看到顧森時整個人一楞。

“為什麽躲我?”

林知非看著自己手裏拿著的咖啡單,“我沒有。”

“那你擡頭看著我再說一次。”

林知非緩緩擡起頭,“我沒……”剛開口,他就感覺到自己臉上的溫度升了好幾度。

“……”他忽然意識到有時候說謊也是一種能力。

林知非低了低頭,不說話了。

“你不要我繼續當你模特了?”

“……”事實上,他微博的最新評論裏有大量求徐梓飛新照的。

“動漫社排練你也不去了?作為演員和攝影師的兩份擔子你打算一起扔了?”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顧森看出了他心裏的想法:“所以你是想當個鴕鳥?但是你得知道,鴕鳥是當不了幾天的。”

“不是。”林知非總算憋出了一句話。

“那你是怎麽想的?可以好好跟我說說嗎?”顧森看了一圈咖啡店,“或者你先工作,我坐在這裏等你下班。”

這會兒咖啡店裏根本沒幾個人,林知非說,“算了,我還是現在說吧。”

“嗯,”顧森看著他,“你說。”

“因為我覺得我是沒法接受的,跟你接觸太多對你也不好。”

顧森將這句話玩味了一番,然後微微頷首:“哦,我懂了。所以你是在可憐我。”

“?”

林知非疑惑地擡起頭,可憐顧森?這哪兒跟哪兒?話題太跳了吧。

“你剛剛的那句話,翻譯一下不就是,因為你註定無法接受我,而我跟你相處久了,更容易越陷越深。你擔心這樣會讓我深陷愛而不得的困境中無法自拔,就像那些被渣男拋棄後仍奢望著他們回家的癡婦一樣。”

頓了頓,顧森問,“是這個意思吧?”

林知非啞然。經他這麽一分析,好像還真有點。

“不是可憐。那就是同情?”

“……”

“如果是這樣,你大可不必。我有自己的分寸。”顧森站了起來,“以後我不搭你的肩,也不再把你特殊對待,我對普通朋友怎樣就對你怎樣。這樣總可以了吧?”

顧森看著林知非,眼中閃過一絲痛苦:“這樣,你以後可以不再躲我了吧?”

林知非杵在那兒,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如果這樣你仍然接受不了的話,”顧森苦澀笑笑,“動漫社那邊,就由我去說。”

說完,顧森越過林知非,留下一個落寞的背影。

林知非心裏沒由來地有點難過。他下意識道,“不用。”

顧森身形一頓。

“就按你說的,以後我們就當普通朋友吧。動漫社那邊就不必說了,我不會再請假了。”

我原本就很願意當他的朋友。既然他說我不必“同情”他,那麽兩人維持正常的朋友關系再好不過了。林知非在心裏這麽想著。

顧森轉過身,一臉疲憊:“好。那我先回去了。”

“嗯。”林知非點頭,沖他笑了笑。心中又湧出一股歉意。

顧森步履沈重地朝門口走著。直到推開咖啡店的大門,他驀地露出一絲狡黠的笑,腳下也變得輕快起來。

回宿舍後沒多久,林知非收到了一份短信通知。

先前參加的天·地·人攝影大賽,成功通過校級選拔,現在已經被送去參加市裏的比賽。而在微信公眾號上的人氣獎也審核完成,第一名價值1000元的獎品kindle將於今天下午寄出。

“嘖嘖。”林知非自然很開心。但剛開心沒幾秒,他忽然又糾結起來。

不說別的,這個人氣獎完完全全是顧森的功勞。

怎麽還人情呢?現在這情況,顯然是不適合請顧森喝杯咖啡的。

可是想來想去,他也想不到自己有什麽地方能幫到顧森的。

要不……把kindle給他?

旋即搖搖頭,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顧森是不會收的。

“哎。”林知非用下巴枕著桌子,喃喃自語:“好煩。”

這時,錢二推開門走進宿舍,嘴裏抱怨道:“C區那邊敲鑼打鼓幹什麽呢?路過時簡直吵死了。”

趙一正看著電影,“什麽敲鑼打鼓啊?人家是在布置設施吧。聽說下周日布蘭登要來中國開攝影展,就選在我們學校。”

趴在桌子上的林知非:“!”

布蘭登·斯坦頓???他可是去年全球人氣排名第一的攝影師!

“攝影展?哎?知非不是喜歡攝影嗎?”錢二看向林知非,“你有沒有報名去看?”

“我壓根不知道這事兒!”

現在肯定早就截止報名了吧!

“知不知道也差不多啦,”趙一安慰道,“人家在中國就開這麽一次攝影展,雖然開在我們學校,但其實沒我們學生什麽事兒。估計我們學校也就攝影協會能分到兩張票吧,再就是一些感興趣的學者啊領導啊之類的能領到票。”

“……”林知非完全沒有被安慰到。

我還不如不知道這事兒呢,他懊惱地想。

不過……林知非轉念又想到,如果我到時候一大早去那兒附近貓著,興許能見到本人一面呢,運氣再好一點說不定有可能混進去!

林知非點點頭,打定了主意。

好不容易暫時忘記了顧森那邊的問題,林知非開始為周日那天做起規劃。這時,姜蘭蘭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我等你電話等了一個早上哎,說好了周六早上打電話給我講情況的呢?”

不想面對的東西被人提起,林知非很無語:“誰跟你說好的?”

“哎呀,快說快說,你們昨晚發生了什麽?”

林知非皺皺眉,顧森尚未出櫃,自己肯定不能洩露對方的性取向。於是他搪塞道:“沒發生什麽啊,吃了個飯,看了電影,然後就回去睡了。”

“!!!”姜蘭蘭尖叫道:“你們已經睡過了?進展這麽快!我跟你講啊,雖然校草很喜歡你,但是身為一個受,必須要懂得矜持一點的……”

“…………”林知非無語至極:“打住打住,你腦子裏想什麽呢!誰是受了?我的意思是,我在他家裏借宿了一晚,睡的客房。”

“啊?”姜蘭蘭惋惜道:“是這樣啊。”

“就是這樣,沒別的事兒我就掛了。”林知非面無表情地說。

“等會兒等會兒,你們吃飯看電影的時候沒什麽進展?”姜蘭蘭窮追不舍地問:“校草不是說,有事要跟你說嗎?說了什麽?”

“首先,我,林知非,直男。進展什麽的無稽之談!其次,他跟我說的事情,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噫,你不說我也知道,”姜蘭蘭很自信地說,“他是不是給你表白了?你答應了嗎?”

“……”林知非說,“不是,你別瞎猜。”

“不是?”姜蘭蘭笑嘻嘻地說,“騷年,我建議你有空時好好鍛煉一下自己說謊的能力哦。你否認的時候聲音都……”

“隨你怎麽想,”林知非強行打斷她的話,使出無賴大法,“我掛了。”

按下結束通話鍵,他再次把下巴頂著桌子,開始懷疑人生。

之前在顧森面前是臉上的表情,現在電話裏又是聲音,莫不是我林知非註定要做一個誠實正直的四好青年?

手機嗡嗡地振動起來,姜蘭蘭的q|q消息鋪天蓋地轟炸著。林知非斜眼看了下,幹脆開啟了飛行模式。

又坐了會兒,他捧起相機,自言自語道:“今天天氣不錯,我還是出去采采風好了。”

先前,林知非已經去過長城、故宮、頤和園,這次他打算去南鑼鼓巷。

南鑼鼓巷是北京最古老的街區之一,也是北京保護最完整的四合院區。既雅致又浪漫,拍起照來極有味道。

上次拍婚禮的那個活兒就在那附近,林知非瞄了幾眼,印象很深,可惜當時沒功夫拍。

南鑼鼓巷距離T大不算很遠,搭乘地鐵15號線再轉乘8號線,四十來分鐘就到了。

這時正是周日下午兩點鐘,人挺多。不過可能因為非節假日的緣故,游人也都走得慢慢悠悠,反倒是多了一份自然。林知非蹲在一家飾品店的門口,拍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

“林知非?”

林知非聽到有人喊他,回頭一看,竟然是朱娜。

“你怎麽還出來拍照呢?”她問道。

“……”上午動漫社排練的假是用發燒為借口請的。

“呵呵——”林知非一陣尷尬,“我上午掛了水,感覺老待在學校無聊,就出來逛逛。”

“是這樣啊,”朱娜倒沒計較,“我跟室友一起出來玩的。你呢,跟校草一起的嗎?”

“???”林知非一臉懵逼。

為什麽她會認為我跟顧森一起出來玩?

“你們關系不是很好嗎?”朱娜說,“我看到你們拍的那個短視頻了,非常棒!”

“呃……”

見到她的室友已經從旁邊的一家店裏走了過來,林知非立刻說道,“那個,不打擾你們玩了哈,我去繼續拍照了。”

“嗯嗯,好噠!”

林知非剛準備走,朱娜忽然又說道:“對了,今天上午你不在的時候,我們又改了劇本,你的部分也有不小的變動哦。具體的新劇本今晚應該能出來,到時候你再好好看一下。”

“啊?哦。”林知非點點頭。

“好啦,去吧去吧。”朱娜沖他擺手。

林知非舒一口氣,拿著相機飛快朝前跑了幾步,轉而想起自己的病人身份,又立刻放慢腳步。

面前恰好出現了一個彎,他趕緊拐了進去。

林知非沒把朱娜的話放在心上,悠哉悠哉地逛著南鑼鼓巷。

然而,晚上回到宿舍,他一看新劇本差點跳了起來。

一部20來分鐘的舞臺劇,徐梓言從不到1分鐘的戲份增加到了5分鐘,僅次於三位主角。這倒還是其次的,關鍵是最後的那一幕場景來了個超級變動,徐梓言自殺失敗,結局成了他跟顧森拍的那個視頻。

這就意味著他要再次跟顧森……接吻?

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

林知非表示堅決拒絕!

他給朱娜發消息。

“你們之前拍視頻不都接吻了嗎?我覺得效果非常好啊。”朱娜回覆道。

“可是在比賽現場接吻,這實在是……”

“沒什麽的啊,參賽現場才多少人?你們那個視頻在網上早都有好幾萬人看過了。”

“……”可是當時他並不知道顧森喜歡自己,而且那個吻也是意料之外的!

“這個新劇本今天上午已經全員通過了哦!除非你給我個必需的理由,告訴我為什麽上周還可以現在就不行了。”

“……”他總不能說顧森是個gay而且跟我表白了吧。

“我就直接跟你講了吧,我們之前也參加過好幾次CJ大賽,認識幾位評委。其中有一個評委正好就是《超能力偵探》的粉絲,人家看到你那個視頻後發現是我們社團的,直接就聯系我了,說是非常喜歡!雖然她沒有明說,但潛臺詞基本就是,只要我們的舞臺劇上出現那一幕,她的那一票就是我們社團的。”朱娜耐心地解釋道。

“……”話說到這種地步,林知非沒法再反駁了。

他難道還能說,“我們應該靠實力而不是走這些歪門邪道”?

掙紮了一會兒,林知非決定給顧森發消息:

“不是說好我們以後我們就是普通朋友了麽?新劇本這個事情……”

顧森早就設置了特別關心,立刻回覆道:“沒錯啊。正因為是普通朋友,所以才沒關系吧。”

“……”所以他的言下之意是,作為追求者不能這樣,但普通朋友反而可以?

林知非覺得自己被誆進了一個坑裏。

“可是你之前說連搭肩都不搭肩的啊!”他質疑道。

“這確實不是搭肩啊!況且,平時相處和臺上表演,兩者不能混為一談吧?表演中有接吻的行為很正常。”顧森有理有據。

……一下子想好了這麽多理由?

林知非深深地懷疑起最後的那一幕的變動跟顧森脫不了關系。

我之前居然還對他心懷愧疚?去特麽的愧疚吧!

林知非放下手機揉了揉額頭,端起洗漱用品去了盥洗室。

*****

到了下一個周六的早晨,林知非在食堂吃過飯以後,前往科技樓的心情是沈重的。

要是就最終比賽時蜻蜓點水地接個吻也就算了,怕只怕平時排練都……即使躲過了接吻,被各種起哄肯定是免不了的。

能寄希望於顧森“老實”一點嗎?

就顧森之前的表現來看,林知非完全不抱希望。

不行,決賽犧牲一次就罷了,平時說什麽也不能被占便宜!要是他敢動歪心思,我就直接開揍了!林知非在心裏暗下決心。

事實上,情況沒他想的那麽糟糕,至少暫時如此。由於劇本大改寫的緣故,前面的場景又要重新磨合,還沒走到後面的劇情就到了散場的時間了。

甚至他的戲份都沒怎麽排練。他主要就是在旁邊拍花絮,為動漫社宣傳使用。

排練結束時,林知非正準備走,顧森叫住了他,“林知非,等一下。”

林知非冷冷地回頭看他。

心裏腹誹道:這家夥不會要以普通朋友的身份跟我一塊走回宿舍吧?

不對,他應該知道我這個時候會直接去咖啡店打工。

誰知,顧森變戲法似地從口袋裏摸出個東西,“這個給你。”

“?”林知非沒接,疑惑地看他。

“你自己看。”顧森笑著說。

林知非皺著眉接了過來,然後——

“!”

布蘭登的攝影展門票!

林知非一臉震驚地看著顧森,他怎麽搞來的?

驚詫過後,林知非眼神變得覆雜起來。幫忙弄來這麽珍貴的票,是普通朋友會做的事?

從舞臺劇到票,顧森有半點把自己當作“普通朋友”的樣子?

這是連裝裝樣子也懶得了?

顧森幹咳一下,“其實這票也不算很難搞。”

“……”

“哦,這樣。”林知非點點頭,然後微笑道:“那你再幫我多搞兩張唄,我想跟我室友一起去。”

顧森:“……”

沈默片刻,顧森聳了聳肩:“反正我對攝影展沒什麽興趣。你要是覺得不合適,那你就把票扔了吧,當我沒送過。”

“……”這下換作林知非說不出話了。

他明知顧森是故意這麽說的,卻不得不踩著這個臺階,裝傻收下這張門票。

“布蘭登”這三個字,對於一名攝影愛好者來說,實在有著無法抗拒的魔力。

林知非無奈地說:“謝謝,門票我收下了。先去打工了。”

“不客氣。”顧森看著林知非的背影,揚了揚嘴角。

林知非小心翼翼地把門票疊好,單獨放進一個口袋裏,然後將拉鏈拉上。

“算了算了,我就當是自己給他親的報酬好了。”林知非自我安慰道。

懷著這樣的暗示,林知非竟然漸漸不再糾結,反而開始一心一意地期待起明天的攝影展覽來。

他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成了個出賣色相還心安理得的失足少年了!

背著攝影包去咖啡店的路上,林知非的腳步愈發輕快。

Maan Coffee咖啡店原本就坐落在一個雅致之處。街道上的川流不息經了層層枝木的阻隔,傳到店裏已成了悠閑生活的一點伴奏。此刻天空正藍,清風吹拂,林知非雀躍地拉開咖啡店的門,仿佛不是進去打工,而是進去喝上一杯咖啡。

還沒來得及將攝影包放到前臺,先前經常同他交流的那個老婦人朝他招手:

“小夥子,過來一下。”

猶疑了那麽一瞬,林知非走過去。這個老人向來很準時,不是中午十二點就是下午兩點出現在這裏。

可現在……看看時間,才十一點露頭。

“您需要點什麽?”林知非輕輕彎了彎腰,禮貌地問道。

“不是不是。我很滿意你的服務,所以今天帶了個小禮物送給你。”

說著,老人打開一個小巧別致的包,從裏面拿東西。

不知為什麽,林知非心裏忽然浮現出一個古怪的猜想。她該不會是要給我……

定睛一看,包裏拿出來的真的是攝影展的門票!

“我聽說這個攝影師人氣很高,覺得你可能也喜歡,就要了一張票。”老人把門票遞過來。

林知非咽了下口水,接過門票,簡直不知道說什麽好。

有句話怎麽說的來著,生活真是充滿了戲劇性。

微微尋思了下,林知非開口道:“謝謝您,我很喜歡這份禮物。跟您相處了這麽久,還不知道您貴姓?”

“我姓焦。”老人笑了笑,“你先忙你的去吧。”

林知非眨了眨眼,笑著點點頭。

今天客人意外得多,另外一個服務員還恰好請了假,林知非一個人忙活來忙活去,楞是沒時間再過去好好問候那位姓焦的前輩。

顧森的票無疑是從攝影協會要來的,雖然不知道用了什麽方法。

這位焦前輩又是什麽來歷,竟然也能要到票?我們學校有什麽姓焦的大學者嗎?

林知非看了看兩張攝影展的票,決定把顧森的那張給還回去。

畢竟他熟悉的人裏沒有對攝影感興趣的,給了別人也白費。

不如還了門票,少欠一份人情吧。

顧森得知林知非來還票時,一陣驚訝。

“為什麽?你不想看?”

林知非從口袋裏掏出一模一樣的門票:“我自己有票了。”

顧森立刻警覺道:“誰給你的?”

“就是之前在咖啡店你看了又看的那位客人。”林知非說,“票還你了,我走了。”

顧森盯著手上被退回來的門票 ,陷入了沈思。

倒不是想那位老人的事,而是——

我已經費力氣為他弄到了票,他退給我跟給其他任何一人是沒有區別的。

但是他最後給了我,這說明什麽呢?

說明他希望我陪他一起去看攝影展。

知非嘴上說著不願意,心裏還是很願意的嘛!

不得不說,從小到大的萬人迷屬性讓顧校草的自我感覺異常良好……

第二天,林知非捏著門票去攝影展門口排隊。果然,在那裏遇見了顧森。顧森已經排在隊伍的前頭了。

林知非得意地翹了翹嘴角。

哼哼,白費心思了吧,我自己有票。你費大力氣弄到票也討好不了我,只能自己過來看了。

讓你再打著什麽“普通朋友”的幌子,活該!

然而顧森——

知非看到我這麽高興,我果然沒猜錯。他確實希望我陪他過來看攝影展!

想到這裏,顧森主動為排在自己身後的人讓路,一直退到了林知非的前面一位:“嗨,早。”

“嗯。”林知非含糊了聲。

隊伍前進得很快。沒一會兒,林知非就進了攝影展。

展廳裏的第一面墻壁上,掛著許多作品。與大多數的攝影展不同,這些作品幾乎找不出什麽共同特點,而這正是布蘭登本人的攝影特色:沒有條條框框,照片裏的人可以是兒童、老人、學生、工人……任何一個人。而他拍的景色,也大多是很尋常的街景。

顧森走到他身邊,溫潤清朗的聲音響起:“這面墻壁上的作品皆出自作品集《走在紐約》。從10年開始,他走在紐約街頭,匯集上萬張照片,從中精選400餘張集成於書,成功向世人展示了紐約這座城市的精神。也因此,《走在紐約》這本書被國人稱為中國版的《看見》。”

林知非一臉狐疑地將顧森上下打量一番,確定他沒有照著手機或是小抄之類的東西念。

“你還挺了解布蘭登的?”

顧森眼中帶了笑意看他:“當然。布蘭登臉書上有百萬粉絲,他們總不可能全是攝影愛好者吧。”

說著,顧森靠近其中一幅作品,“這是布蘭登早期的一幅作品,拍的是一個窮困潦倒的失業者。事實上,這正是布蘭登本人。他當時做生意失敗,這才想到利用攝影的愛好做一件很酷的事——街頭攝影。很多人說,布蘭登的攝影天賦在一眾攝影師裏不算出色,之所以擁有龐大的粉絲,是因為他懷著尊敬的心去觀察生活。”

林知非驚訝地看著顧森,了解得這麽細,他莫非是布蘭登的粉絲不成?

顧森揚了揚嘴角,自己昨晚熬夜查閱記憶各種相關資料的力氣總算沒白費。

“我雖然不是攝影師,但我的確很喜歡他。他很勵志,不是嗎?”顧森說。

林知非點點頭,遲疑道:“那你之前還把唯一的一張票送給我……”

“我們是朋友啊,”顧森頓了下,“就算是普通朋友也一樣。”

“……”

普通朋友?普通個鬼啊,我要是信了才有鬼。林知非在心裏說道。

但他這回罕見地沒有駁對方的話。

看在顧森這麽舍己為我的份上,我就不計較了,林知非想。

*****

不知不覺,十一月份已經過半,各科的期中考試陸續到來。平時相對輕松的法學院學生,也終於體會到了連續熬夜甚至通宵覆習的滋味。

偏偏今年的動漫社進程較之以往慢了太多,社裏決定每個周一、周三晚上要加練兩個小時……林知非叫苦不疊。

這一周他都沒有出去拍照,每天下了課就去圖書館,偶爾也在宿舍裏自習。

“嘿嘿,國際法和經濟法的考試資料我都搞來了。”趙一邁著歡快的步子進宿舍,將手裏的U盤扔給林知非:“知非,喏,你先拷一下吧。”

“謝了謝了。”林知非立刻把U盤裏的資料覆制到自己的電腦上。

“哇,真有你的!”錢二仍在玩游戲,“你從哪兒弄來的?”

“期中嘛,老師根本懶得花心思,國際法和經濟法的試卷全是老師帶的研究生學長學姐負責的。我去找他們要的,考試題都是從這裏面找。”趙一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不過你們可別外傳啊。”

“嗯,肯定不說。”林知非應道。

“我說你怎麽這麽愛跟他們靠近乎,原來是為了這個。”錢二說。

“所以說嘛,”趙一見縫插針地教育室友,“人脈人脈,真的很重要。大學裏你認認真真學習,未必最後就能考得最高。”

林知非拷貝完畢,偏頭問道:“明耀,你要嗎?”

沈明耀猶豫了下:“我也拷一下吧,謝了。”

林知非一個拋物線扔了過去。說起來,自從告白成功之後,沈明耀待在宿舍裏學習的時間愈發多了。

趙一從箱子裏掏出一罐可樂,邊喝邊在宿舍裏來回走著:“對了,校園歌手大賽你們去看不?”

“都要考試了,誰有心思去看那個?”錢二說。

“是下個周六的晚上,除了英語都考完了。英語這東西,覆習不覆習也沒啥區別。”趙一說。

“你想去看?”錢二問。

“有點。”趙一轉頭看向正聚精會神查看題目的林知非,拍了拍他的肩:“校草好像也報名了,你不去看嗎?”

林知非一怔,不自然道:“他報名跟我有什麽關系?”

“是嘛。”趙一點了點頭:“我打算去看,你跟我一起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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